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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，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采購法（修訂草案征求意見稿）》（以下簡稱《征求意見稿》）再次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。值得注意的是，與2020年12月公布的版本相比，本次改動可謂“大修大補”，很多方面、定義、標準都有調整甚至新增，本期“思與辨”就該話題展開討論。
■ 主持人：王 玥
■ 嘉 賓：李長安（對外經貿大學國家對外開放研究院 研究員）
匡賢明（中國〈海南〉改革發(fā)展研究院經濟研究中心研究員）
肖 俊（深圳大學管理學院副教授）
此次修法可從體制機制上堵住“天價采購”現象
主持人：此次《政府采購法》“大修”的背景是什么？一些地區(qū)出現的“天價采購”等亂象能就此終止么？
李長安：現行的《政府采購法》自2003年頒行以來，迄今已過去近20年了。這些年來，我國的經濟社會發(fā)展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與此同時，政府采購的原則、方式方法、監(jiān)管模式等，也都發(fā)生了很大的變化，出現了諸多與現實情況不相符合的地方。這是此次修法的主要背景。一些地方出現的“天價采購”現象屢禁不止，是有法不依、執(zhí)法不嚴的結果，也是現行法律與當前實際有所偏差的體現。通過此次修法，將從體制機制上堵住這種現象，使政府采購不再變成“冤大頭”。這不僅有利于使政府采購的行為更為規(guī)范，也有利于節(jié)約政府資金，提高效能和杜絕腐敗。
匡賢明：在推進高水平制度性開放進程中，政府采購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領域。中央明確部署，我國要加快推進高水平開放進程，推動規(guī)則規(guī)制管理標準對接。尤其是在我國已經正式申請加入CPTPP的背景下，加快推動政府采購相關制度安排具有重要的意義。也就是說，推進高水平開放，對標國際經貿規(guī)則，是此次《政府采購法》“大修”的背景。因此，可以看到，相當多的條款，不僅是表述的改變，更是實質內容的轉變。比如，更加強調市場公平、更加強調實質原則、更加強調全周期原則，低價優(yōu)先、“天價采購”等亂象將難有容身之地。
肖?。?003年起實行的《政府采購法》以及2018年起實行的《招投標法》在法律上仍存在不少漏洞，在執(zhí)行上存在監(jiān)督不到位等問題。因此，進一步修訂完善《政府采購法》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。相信隨著法律內容的完善，“天價采購”現象會得到有效遏制。
此次修法充分反映了當前經濟社會發(fā)展對政府采購的新要求
主持人：相較現行《政府采購法》，《征求意見稿》充滿了新理念、新概念、新機制、新提法。如創(chuàng)新采購、最優(yōu)質量法等。您如何看？
肖?。阂徊亢玫姆?，除了能夠對主體行為有所規(guī)范之外，還應當起到為社會創(chuàng)造福利的作用。政府采購是政府的經常性行為，對市場主體和社會主體具有引導作用?！墩髑笠庖姼濉分谐藝野踩?chuàng)新采購等新內容外，在引導綠色創(chuàng)新、壯大民族品牌、促進多主體競爭方面也同樣有所明確。
當然，法律不可能盡善盡美。在上世紀90年代以來發(fā)生的許多與采購有關的司法案件和腐敗案件中，有一些較為突出的問題尚需改進。首先，財政預算硬約束必須在政府采購法中作更明確的規(guī)定，這在《征求意見稿》中有所欠缺。以往那些天價采購、低效采購的工程項目，很大程度上與預算管理不夠民主化、硬約束力度不足有較大關系。因此建議在《征求意見稿》中專辟一章對預算管理與“陽光采購”作具體規(guī)定。其次，《政府采購法》與《招投標法》內容上有較大重合，而《征求意見稿》中不少內容也涉及招投標工作，建議在《征求意見稿》中注意兩部法律的銜接，同時在招投標以及項目管理的相關內容上加大對違法者的懲處力度。
匡賢明：可以從三個方面看：第一，從問題看，這是針對我國政府采購20年來發(fā)展暴露出來的一些問題，開創(chuàng)了一系列全新的制度設計，諸如：取消限額標準限制，將全口徑的貨物、工程和服務納入政府采購定義的范圍。第二，從對標國際標準看，更多從市場主體角度出發(fā)，優(yōu)化和完善政府采購制度。比如，聯合體不再強調每一成員都滿足資格條件。第三，從機制安排看，更加強調公開、公正、透明、安全的機制安排。比如，新增“最優(yōu)質量法”，弱化價格因素，評審辦法引入全生命周期的視角。應當說，這是一個力度比較大的改革，并且有望推動形成一個公開、公正、透明、安全的政府采購市場。
李長安：可以看出，此次修法涉及當事各方的權利、義務和責任的調整，充分反映了當前經濟社會發(fā)展對政府采購的新要求。這其中，強化了采購人主體責任是建立現代政府采購制度的核心和關鍵。強化采購人主體責任，有利于切實提升政府采購工作的質量與效率、提高財政性資金使用效益。
通過對政府采購行為的規(guī)范和調整，可以有效促進全國統(tǒng)一大市場的建設
主持人：《征求意見稿》中凸顯了政府采購的政策調節(jié)功能，在立法目的中提出“促進全國統(tǒng)一大市場建設”。而這是財政部首次公布的《征求意見稿》中所沒有的內容。您如何解讀？
匡賢明：促進全國統(tǒng)一大市場建設，是構建雙循環(huán)新發(fā)展格局的關鍵之一。政府采購不僅涉及政府以及公共部門本身，而且具有較強的政策導向作用和調節(jié)作用?！墩髑笠庖姼濉吩诹⒎康闹刑岢觥按龠M全國統(tǒng)一大市場建設”，就是要發(fā)揮政府采購在全國統(tǒng)一大市場建設中的作用。為此，一方面，政府采購市場是國內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，必須落實建設全國統(tǒng)一大市場的要求。這就需要打破政府采購領域的某些“玻璃門”，提升政策統(tǒng)一性和市場統(tǒng)一性。另一方面，統(tǒng)一大市場與維護市場安全并不矛盾。為此，需要完善市場安全的相關安排，建立政府采購安全審查制度，對可能影響國家安全的政府采購活動開展安全審查。從法律上作出明確規(guī)定，也可以提升各類市場主體的制度預期。
李長安：通過對政府采購行為的規(guī)范和調整，可以有效促進全國統(tǒng)一大市場的建設。在政策統(tǒng)一性方面，應該“全國一盤棋”。在商品和服務市場上，政府采購應該面向全國市場進行比較和分析，同時要求商品和服務能夠自由流通，價格透明。不得規(guī)定采購人、供應商必須進入某一個統(tǒng)一的平臺交易，打著規(guī)范市場的名義搞封閉市場和地區(qū)保護主義。此外，還有必要持續(xù)清理招標采購領域違反統(tǒng)一市場建設的規(guī)定和做法，維護全國統(tǒng)一大市場和公平競爭。
肖?。赫皇鞘袌龅闹行模袌鲋黧w也不可能圍繞政府采購來確定自己的發(fā)展戰(zhàn)略，采購政策的調節(jié)功能非常有限。建議將《征求意見稿》中“促進全國統(tǒng)一大市場建設”的提法修正為“建設一個全國性的供應體系”，這個體系是開放性的，只要有意愿、符合條件都可以進入。
（原標題《讓政府采購不再成為“冤大頭”》）
見習編輯 韓湘 審讀 劉春生 審核 鄭蔚珩 高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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